张帆

聂茂《永不熄灭的心灯：俄罗斯文学大师群像》(以下简称《心灯》)，以出生年月为序，介绍了20位俄罗斯文学大师以及他们的经典作品。全书由序言、上下两卷(共20个章节)以及附录和后记构成。通过对这些文学大师的生平趣闻、创作经历及经典作品的了解，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等享有世界声誉的俄罗斯文学大师构筑的俄罗斯文学与民族历史，变得更加具体。俄罗斯文学的魅力，也正是这一位位文学大师浇筑而成的，他们闪烁着光芒，是俄罗斯文学的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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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茂的《心灯》，让读者了解了那些大师们背后不为众人知的故事。就像我们熟悉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名字实在太过深入人心。茨威格称：“对我们这一时代的文学和文化能产生深远影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存在主义的鼻祖克尔凯郭尔，另一个就是俄国的小说家陀思妥耶夫斯基。”鲁迅也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人类灵魂的伟大审问者。”多少伟人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评价如此之高，但抛却高评价带来的“光环”，我们很难真正意识到他的痛苦及其思想的深邃，而在《心灯》一书中，他的“病”被写了出来。

又比如阿赫玛托娃，写出《安魂曲》的她背后的故事竟如此动人。在她逝世二十余年后，她的《安魂曲》才得以全文发表。她站在俄罗斯的风口，“俄罗斯让她守夜，守了一生一世的夜”。从《心灯》中，读者得以了解她的“既怕又爱”，了解她的挣扎与担当，在如坟墓般的婚姻中，她“不是诗人的妻子，是诗人”。

我们自小在教科书上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但很少真正关注奥斯特洛夫斯基，了解他的信仰和青春的全部力量。若加上奥斯特洛夫斯基的灵魂重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便更加振聋发聩。每一位文学大师都是如此，在他们的生平历程中和经典故事里，可以读到一个个深邃复杂的灵魂，他们仿佛活了起来，有血有肉，让人不禁与之共情，为之心痛，他们的作品也有了更加沉甸甸的重量。

而这些故事之所以如此引人入胜，是因为文字的力量。阅读了解这些文学大师的生活、情感等故事的同时，作者文字的美妙和魅力直击我们的心灵。在传神的文字中，这些故事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读者了解的同时更可以感同身受。若以教材式的、科普式的语言对这20位俄罗斯文学大师以及他们的经典作品进行介绍，那很可能使读者感到索然无味，俄罗斯文学的魅力也会被淹没。但《心灯》的语言极具吸引力，读着这些文字，不免一下子被吸入俄罗斯文学大师的世界之中。每个章节的第一部分，作者都会用总结式的感性化的语言解读文学大师的一生，这个解读是对其人生主旋律的放大，也是其整个人生的缩影，而这个章节的文字往往无比动人。也因为章节前有概括式介绍文学家生平经历的文字，阅读第一章节时，读者往往便有了进入的空间，可以展开想象与共情。

普希金是“俄罗斯的另一个起点”，果戈里是“被遗弃的灵魂”，屠格涅夫是“俄罗斯的经纬”，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罗斯的病人”，高尔基是“俄罗斯人民伟大的儿子”……根据不同文学家的人生底色，作者对其描述和总结的文字也有不同的偏向。

从第二章节开始，按照时间线索，这些文学大师人生的重要经历和写作历程向我们徐徐展开。这些经历的叙述不是凭空而来的，作者有引用，有证据。描写这些的时候，作者的语言，也是客观的，同时，又极生动极具画面感。就如写帕斯捷尔纳克幼年与童年的故事时，就不能只写“他说”，还要写他被惊醒后“妈妈，妈妈呀”的叫声，写他的抽泣到浑身抽搐，写老人慈祥的怀抱。托尔斯泰对帕斯捷尔纳克的影响是深刻的，而那个夜晚被极生动地表现出来。这只是一例，全书的风格正是如此，在这样的描写中，感性的语言与客观的事实相结合，学术性和可读性高度融合统一，读者可以通过客观的文字了解这些俄罗斯文学大师的生平，亦可在感性的叙述和极具画面感的描写中走入他们的世界。

聂茂《心灯》在倾情用心雕刻一位位文学大师的同时，俄罗斯文学作家群像也便成形了，俄罗斯文学的辉煌与苦难也被作者构筑了出来。如果说，阅读《心灯》是在一位位俄罗斯文学大师的世界中穿行，体会一个个不同却又同样深刻的人生历程，感受每一本文学经典生出的文字之外的力量;那么，回味全书，便是对俄罗斯文学辉煌与苦难的敬佩与不忍，对俄罗斯社会镜像和民族根系的构筑与抚摸，对文字与人联结之深的感动与不舍。

“心灯”，照亮的是心灵，涤荡的是阴霾，而这些大师们的文字所构筑的“心灯”，是不朽的，也“永不熄灭”。

(《永不熄灭的心灯：俄罗斯文学大师群像》,聂茂 著，团结出版社出版)